《昆曲有故事:吃茶》:
赵京娘的一片芳心如醉,喃喃自语:“点点杨花飞舞,布满了汀洲,袅娜柳丝如烟,在岸边飘荡。溪水粼粼,泛着春光。但这阑珊春意,仿佛很陕就要消逝,不由得惹动心中春愁。水里鸳鸯并翅闲游,岸边有对兄妹在并肩行走,可这世上的事啊,为什么有缘邂逅,却难成佳偶?”说话间赵京娘面上已然绯红,最后一句声响渐低,弱不可闻。
赵匡胤心中默叹一声,闷声赶路不回头,只管似答非答地说道:“那布满汀洲的杨花,飘在岸边的柳丝,春光果然醉人。这暮春将尽,山河仍是旧貌,更惹得人心念国愁。天上的大鹏鸟在云朵间展翅遨游,人间的英雄豪杰在四方奔走,大丈夫满腔热血,便应是心系天下,扫去这世间的不平和忧苦。贤妹,看天色有变,你我急忙赶路。”最后一句似是故意放大音量,赵京娘忙回“是”,再度赶路。
细细打量天际,赵匡胤道:“乌云涌动,山雨欲来。”
赵京娘也向天边望去,道:“一双双晚归的燕子正向南楼飞去。”
赵匡胤道:“咱们赶紧快马加鞭,往前赶罢。”
赵京娘想起适才过的小桥,道:“一对对鸳鸯却也各自归家。”
赵匡胤道:“这时候顾不得那些燕子和鸳鸯了。”
赵京娘微笑道:“小妹我是觉得鸟儿们情谊深厚,让人羡慕。”
赵匡胤边行路边道:“这山路又滑又陡,你在马上也得提防着。”
为防变天,二人急急赶路,赵京娘道:“多承兄长千里相送,允许小妹形影相随。”
赵匡胤面上一热,暗道:“你我好比那娇莺紧跟着鸿鹄,此情此景叫我好不忐忑。”
赵京娘心中暗喜:“莫道他无情却有情。”
走过一程又一程,雨霁云收,山色一片青翠。赵京娘心中叹道,故园在望,分别亦在眼前,自己的一番情意看来也终将尽付流水。想到此处,赵京娘虽心中离愁无限,也只得下马站定。赵匡胤问道:“啊,贤妹为何不走?”
赵京娘微笑说道:“兄长,前面村庄就是小妹的家乡了。”
赵匡胤心头一震,半晌说道:“哦,前面就是贤妹的家乡了……那你赶快回去,免得双亲挂念。”
赵京娘软语道:“请兄长至家中面见爹娘。”
赵匡胤略一沉吟,推辞道:“愚兄还有要事在身,不见也罢。”
赵京娘不解,说道:“你我结为仁义兄妹,怎好不至家中一见爹娘?”
赵匡胤正自为难,索性咬牙道出实情:“这个……我对你实说了吧!愚兄只因在汴梁城内抱打不平,杀死土豪,闯下大祸。俺如今进得庄去,恐怕连累你家爹娘,有些不便。”
赵京娘闻后不见慌张,正色道:“这有何妨?”
赵匡胤坚持不去,说道:“你我就此分别了吧!”
赵京娘心中大觉酸楚,强言道:“怎么,你我就此分别了么?”
赵匡胤一听此话,面上神情虽软下来,口中仍道:“正是。”
赵京娘微一凝神,说道:“罢!累兄千里相送,恩情未尽,小妹要送你一程。”赵匡胤亦心有不忍,回道:“唉!有道是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,不送也罢。”
赵京娘坚持道:“小妹一定要送。”说罢心中凄苦,不由得暗自垂泪。
见此情此景,赵匡胤只得说道:“如此,有劳贤妹……”
又是一番相送,两人却都莫名步迟意缓。赵京娘擦去泪水,微笑道:“只怪这千里路途这么短,谁料想别离就来得这么快,兄长此去一定鹏程万里,大展宏图。”顿了顿,赵京娘望向赵匡胤,说道,“兄长,一定别忘了,关中有个一直挂念你的人。”说罢,向他深深一拜。
赵匡胤赶紧伸手相扶道:“啊!贤妹请起。”
见赵京娘立在原地只顾拭泪,一时赵匡胤也不免动情,好言劝道:“啊贤妹,请回去吧!愚兄告辞了。啊贤妹,请回去吧!免得双亲挂念……”
赵京娘更加不敢看他,眼见暮色将至,转念间赵匡胤飞身上马,言道:“贤妹!你我后会有期,你要保重了!”
马蹄哒哒随即远去,赵京娘抬头望去,仍是泪眼婆娑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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