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变“绵羊”
天渐渐冷了。
放了学,我们去奶奶家。奶奶从厨房一走出来,爸爸就哈哈大笑。奶奶笑着拍了爸爸一巴掌:“笑什么笑!”
“一看你的头发,就知道立冬了。”爸爸说着,学起了羊叫,“咩——”
我笑得换鞋都换不好了。
奶奶帮我换鞋,我拨弄奶奶的卷发。一入冬,奶奶就把她的短发烫成满头卷儿,像绵羊一样。
“妈,今天焖了糯米饭吗?”爸爸问。
奶奶说:“焖了,只给你半碗吃。”
扑个“雪面具”
“啊!”爸爸怪叫一声,抢先跑进厨房。
“我也要!”我也往厨房跑。
奶奶焖的糯米饭里有肉丁、红枣、花生米和胡萝卜,又糯又香,我能吃两碗。爸爸呢,他用奶奶的青花菜碗盛糯米饭吃。
立冬焖糯米饭,腊八煮腊八粥,过年做虎皮扣肉,立春做香椿煎蛋,艾蒿长出嫩叶的时候做蒿子粑粑,端午包粽子,中秋蒸包子,还有葱油饼、葱花卷、馄饨、饺子……奶奶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。奶奶说话声音大,笑声也大。奶奶说,我是她的“乖孙”。
下雪了。大外外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,高兴地唱起了歌。
大外外就是我的外公。为什么叫他“大外外”呢?我也不知道,好像从小就这么叫的。大外外退休前是老师,还当过小学校长呢。我从没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。
“走,丫丫,堆雪人去。”他说。
“嗯,来啦!”
屋角有一片积雪,又厚又蓬松。
“我们来扑个‘雪面具’吧。”大外外说。
“雪面具”是什么?
大外外蹲下来,手撑在雪地里,把脸扑到积雪中去。等他抬起头,雪地里印出了一个面具的样子。
我也要试试!
我学着大外外的样子把脸扑进雪地里。等我抬起头来,半天说不出话——太、太、太凉啦!不过,积雪真的好松软,扑下去的时候,满耳朵都是积雪那轻轻的“咯吱”声,好听极了!扑了“雪面具”,我们又堆了雪人。我找到两根上好的树枝给雪人当挥舞的双手。
雪还在下。我瞥了一眼外婆家的窗户。哼,懒妈妈,这么好的下雪天也不肯出来。
“吃顺了长沙味儿”
爷爷有个大肚子,还有个大鼻子。天一冷,爷爷的鼻子就会变红。
离爷爷家不远处有一个小公园。公园小,但名头不小,因为公园里有白沙古井。爷爷说,这口井的源头来自岳麓山,有真龙守护。很久以前,长沙城里闹病,这条龙衔来龙珠放进井里,人们用井水煮茶,就治好了病。
爷爷隔天就要拖着他的小拖车去古井打水。他说,这里的水最甜。奶奶腊八节煮的腊八粥,用的就是白沙井水,真的特别香糯。
爷爷家楼下有一间小杂屋,杂屋里有一个小炉子。打来的井水有一壶是留在杂屋里的。上午没事,他生起小炉子在楼下烧水泡茶,一边喝茶,一边和二楼的阙爷爷下象棋。
爷爷是个老长沙知道长沙城最老牌的香干铺子、豆酱铺子、凉粉铺子和老卤店。他常常坐公交车去把这些“最老牌的”买回来,喊我们来“打牙祭”。
“吃川页了长沙味儿,才算是长沙人。”爷爷说。
过年的时候,我跟爷爷说“恭喜发财”,爷爷就笑得红鼻子一抖一抖的,从屋里拿出一个红包送给我:“压岁,压岁,新年顺顺遂遂!”
“送恭喜”
除夕夜,我们要去乡下“送恭喜”。
“送恭喜”是干什么呢?
除夕夜,乡下人家,家家的大门都开着。“送恭喜”,就是提着小灯笼,拎着大袋子(要大哦,不然装不下),一家挨一家走进门去,跟主人说:“恭喜恭喜,粑粑摞起。”“摞”在这里要读成“duo”,第三声,这样才像本地人哦。
主人呢,当然是把早就准备好的糖果啊、饼干啊(还有给牛奶的呢),放到你的大袋子里。
哎呀呀,一路上好热闹!
家家屋里屋外灯都开得亮亮的。有些人家在屋场上生一大堆火(我们就烤会儿火),有些人家在屋外放烟花(我们就看会儿烟花),有些人家正赶着在屋檐下挂灯笼(我们就看会儿挂灯笼),但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赶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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