★从“小山”到“小岛”,此爱山水不可平。
一万人飙泪打出8.1分的《在小山和小山之间》后作。
和母亲的关系,是我们一切关系的起点。但它也总是别扭窒息、时刻引发战争的。我们相伴的过程中,她在学习当好一位妈妈,而我在练习不要恨她。
ZUI会书写东亚母女关系的李停,这一次继续深入潮湿松软的家庭内部,带领我们重新理解母亲,看见“母职惩罚”的结构性困境,以及代际创伤的隐秘传递。
《水在岛中央》不评判、不鼓吹对立,只是通过故事寻求和解,看见孩子柔软的心灵和“不完美”妈妈的满分的爱。
“这个世界上,没有人能逼那么痛苦的妈妈站起来继续受罚,除了我。”
★你是被深深爱着的。就算分别,你的妈妈也一定无比心碎。
孩子一直哭,是不是身为母亲的你不够有耐心?
为什么你要出去工作,孩子由谁来管?
带孩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,你怎么能说累?
……
“家长”这个词,在很多场合,特指“妈妈”,可以替换成“妈妈。”不管“妈妈”是什么状态,不管她们有没有工作,她们都有责任、有义务,必须奉献,还得乐于奉献。“完美育儿”的童话困住了妈妈,“完美母亲”的想象也给了女儿怨恨的理由,她们随时做好准备等待被宣判“不合格”,当这样的负反馈与困惑成为常态,是否应该有此一问:真的存在完美的妈妈吗?
通过揭露妈妈的弱点,来贬低她作为母亲的可信度,从而让母亲和孩子分开,社会性育儿真的正确吗?还有比孩子不能在母亲身边成长更残忍的事情吗?
我们应该允许,这世界上存在不完美的母亲。
就算她的爱不完美,但那也一定是她的全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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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在小山和小山之间》插画师宁大侠×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品设计师付诗意再度合作贡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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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发万人流泪推荐的现象级魔力小书——《在小山和小山之间》作者李停首部长篇。
我出生后就知道,哥哥不是正常人,他易怒、难以沟通、无法理解情绪。我的妈妈整日失魂落魄,带着哥哥奔赴一场又一场无疾而终的治疗。最厉害的一次,我被遗忘在家里,两天没有进食。如果爸爸妈妈分开了,我愿意跟着爸爸,因为他知道我的衣服放在哪里,所有的老师都认识他。
我43岁那年,海中央的孤岛毁于一场大火,一切燃烧殆尽,我的哥哥也消失了。
此后,妈妈一直住在离海岛最近的地方,望着哥哥消失的方向。直到阿尔兹海默症渐渐吞没她,最后的日子里,我去陪伴她,她打开衣柜,里面是为我编织的睡衣、围巾、婴儿的手套和袜子。她的弥补来得太晚,我因亲眼目睹她的一生如何努力又如何溃败,而选择放弃成为一位母亲。
73岁这年,另一位“不合格”的母亲带着她3岁的女儿来找我,她们的相处让我再度想起妈妈,关于她的坚持、她的无助、她的心碎,我知道得终究是太少了。
原来那场大火之下,还有一汪“泉”破土而出,她被深深爱着,正在小心翼翼地长大。
九
空岛把我和琼联系在一起。我们有同样的悲痛,同样的疑惑,没有人给过我们解答。因为这一点,我们还有同样的绝望。
今天本是她采访的最后一天。
今天,她不好意思地问我,是否还记得别的空岛上的女孩。除了爱叠衣服的那个女孩,还有什么样的女孩?
我努力回想,又告诉了她一个酷爱对称图案的女孩的故事。
我故意把故事讲得轻松一些,可爱一些,泉中途笑了出来,琼也笑出了眼泪。
“也许我的妈妈也是这样的人。很偏执,不达成目标不罢休。”琼说。
“他们都是很好的人。”我是真心这么觉得的。他们只是无法融入陆地而已。
“我经常想,我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。养父母对我很好,但我还是想知道生下我的人是什么样的,特别是在我也成了妈妈之后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他们说这些会遗传。”
“什么会遗传?”
“虐待、抛弃孩子。”
我心里一阵抽紧,看向泉。玩具被整齐地摆在一边,她的眼睛低垂,看着自己的脚尖。
“你想吃冰淇淋吗?这里的自动贩卖机里有很多口味的冰淇淋哦。”不等泉抬头,我就用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按下了轮椅上的一个按钮,它很快开始亮红灯,这是养老院为我们准备的随时呼叫功能。
很快地,有一位年轻的女士敲门进来了。
“您好!请问有什么需求。”
“能带这个小姑娘去买冰淇淋吃吗?我和她妈妈在聊天。”我把头转向泉,“可以帮我带一个开心果口味的冰淇淋回来吗?”
泉看看琼,点了点头,和那位女士一起离开了房间。这里只剩下我和琼四目相对。
“其实在别人责怪我之前,我就已经在责怪我自己了。我是个自己的父母都不要的孩子,这是事实。”
“我觉得你很了不起,你把泉照顾得好好的。”
“您不要把养一个孩子想得太困难。当然不容易,但没有您想象得那么难。”
“是啊。可能是我想得太难了。”
“我妈妈是像您哥哥一样的人,她曾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,她可能性格上有些问题,但不会像一些报道上写得那么可怕……知道这些对现在的我很重要。我现在……”
我看着琼的肩膀随着倾诉起伏,她身后半开的窗吹进轻轻的风,窗帘跃动。我点点头,鼓励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你的妈妈就是这样的,扔下了你,没有一点心疼。你也会像你妈妈一样扔掉泉吗?最近我的丈夫也开始这样说。他甚至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带泉出去,好像我会把泉扔在外面一样。我肯定不会那么做的,可能我是有些情绪问题吧,生下泉后我的生活完全乱套了,没有人教我应该怎么做,他们总说到时候自然就会懂了,但我真的不懂。难道我真的从妈妈那遗传到了什么缺陷吗?别人都不知道我是空岛的孩子,如果知道了,他们会怎么看我?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看自己。有时候我心里很焦躁,有那么多事在困扰我……泉在这时候来闹,我冲泉发火,事后又会很后悔。但我绝对没有想要伤害那个孩子,怎么可能呢?”
越过琼瘦弱的肩膀,我看到窗外的花园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,是石,他正背对着我。在他面前的是桐。他正和桐边比画边说着什么。
一瞬间,我明白了他在和桐通报琼的事。石果然没有被我说服,他作为四个孩子的父亲、合法缴税的好公民的正义感正在熊熊燃烧。
“一开始他们那样说我,我根本不当回事。我想每个妈妈都会经历这种困惑的时期,毕竟我是第一次当妈妈,但他们说得越来越像真的,我丈夫也开始防备我。我给泉做的饭,她吃了几口就放在一边,不管我怎么哄她她都不肯再张一次口。丈夫说我应该有耐心,她那天可能只是单纯不饿。他说得轻巧,那是我等到把泉哄睡着后做的。为什么没有人来问我累不累?等我反应过来时,丈夫已经把我手里的勺子打飞了——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偏执要把勺子塞到泉嘴里,泉已经吓哭了。后来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,看着她脸蛋上还挂着泪痕,我实在是恨自己,但又不敢走出卧室,卧室外面的丈夫一定在等着再数落我一通呢。我就缩在泉旁边哭了起来。泪眼蒙眬中我感到有人在抚摸我的头,你相信吗?那么小的泉竟然在安慰我!从那天开始我害怕了,万一我真的是遗传了妈妈的什么呢?万一我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伤害泉呢?她那么善良!”
她说的那些,我无疑都没有经历过,照顾孩子、被丈夫数落、无论怎么做都不对,我太怕这些了,所以我主动避开了这些。但我有种奇怪的感觉:我好像知道她在说什么。
“你不会伤害泉的,你只是没有信心。”
“是啊。我没有信心。我本来是有信心的。生泉之前,我那么期待,要跟她一起做这个做那个。我是被领养的,那又怎么样?我相信我会对女儿最好。可是生了她之后,我怎么做都不对了。就因为我还想像以前一样工作?就因为我觉得丈夫说得不对?自治会知道我是被遗弃的,给包括我丈夫在内的街坊邻居都发了通知。他们说这是在尽保护孩子的义务。保护泉?我一直都想给她最好的,她怎么会有危险呢?但是,从那时起一切都变了,我成了重点关注的对象。”
起初,专注和石在对话的桐并没有注意到窗边的我,后来他把目光从石那里移开——他们看上去像是谈完了——看到了我。他笑着抬起手朝我挥了挥,接着石也转头看到了我,石的表情很复杂。
这时,泉和那位女士回到了房间。泉径直走向琼,不,应该说是小跑着奔向琼,琼也往前迎了几步,紧紧把泉抱在怀里。明明才分开这么短的时间,她们却像是分开了好久好久。
“这是小姑娘给您选的。”那位女士把一个绿色包装的冰淇淋递给我。我道谢后,她把门关上离开了。
“我还想来这里玩。”泉的声音很小,但我听得很清楚。
“我们还能来看您吗?”琼的声音比泉大不了多少。
“当然,只要我还在这里。如果你们不来,我也没有从床上爬起来的理由了。”我说的是真心话。
泉笑出了声:“就像我一样吗?不愿意起床。”
“对,就像你一样。”我也笑了。
门从外面被打开了。开门的是石,桐站在他身后。石没有进来,他像个忠实的护卫一样让开路,桐进来了。以前他也是这样给负责人开路的,只是现在负责人变成了桐。
“您好!”桐用洪亮又热情的嗓音和我打招呼。然后他朝泉笑了一下:“小朋友,你好呀。”
我和他点点头,等着他进入正题。
“我都听石说了。”果然,他没有绕圈子,耽误彼此的时间,主要是他的宝贵时间,“当然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。我想问问您的看法。您是我们的人生大前辈嘛!很多事情您看得比我们全面、成熟。”人生大前辈,听到他巧妙地把我的年老说成一种优势,我才明白讨好人有时候竟然这么简单。
“很显然,事情没有那么严重。”我考虑着措辞,想尽快结束这个对话。我们谈话中的主角,我们正在评判的人,琼,就在这个房间里,难道石或桐,他们都没发现吗?
“您是说暂时还不用……”桐微微地眯起了眼,像是在消化我的话中之意。
“是的,不用。”我赶在他说出“通报”甚至“虐待”这样的词之前回答了他,“也许你没注意到,我正在和客人聊天。”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气氛很怪了,因为桐进来后和我、泉都打了招呼,唯独无视了琼。我是这里交费入住的顾客,泉是社会的宝物,琼只是一个有可能被判“虐待”罪的妈妈。
桐微微一笑:“我明白了。那我不打扰了。如果有任何需求,您可以直接找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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