遗属种种
大约是三月号的《传闻》还是什么杂志报纸上,以“夏目家出售”为标题,刊登了记录夏目漱石遗孀和子女们生活状况的文章。内容大致是遗属们的黄金生活不再,其近况类同落魄的平家贵族和贵妇,十分凄凉无常一类的。然而在以世界第一穷而闻名的日本文坛看来,却豪华得独一无二,让人要怀疑这或许是在讲外国作家的遗属。
与之相比虽然少得不值一提,岩野泡鸣*在巢鸭建起的屋中,在震灾之后也依然被填满泡鸣藏书的书架挤得满满的。然而我某日因想要借阅一册而登门拜访时,遗孀英枝夫人却说是数日之前把书全部卖掉了。
当时我去借的是《琉球演剧脚本》,除此之外也还有很多珍稀书籍。我立即赶往收购了书籍的二手书店,却发现是家糟糕透顶的破烂书店,在收购当天随即将书籍在街边市集上贱卖了。
泡鸣请中意的木匠制作的黑柿木的独特的原稿抽屉、弓箭道具乃至棋盘等物,废品回收者将之扛在肩上,从院子里走出来的光景我也见过。而同时,坐在外廊的遗孀身边便留下了几枚五十钱的银币。
自称是清川八郎*孙子辈的青年登门拜访我,他遍求文人名士作画签名,说是要用作清川八郎慰灵祭的费用,又管我也要了字画。
青年的容貌与清川八郎的肖像有几分相似,反而更让人心生寂寥之意。
赖山阳*的曾孙赖成一某次曾经叹息着对我说:
“名家的遗属是最最难当的了。我不管怎样学习,也没法超过山阳,而只要做了一点点不好的事情,就会被骂是损了祖先的名声,真让人受不了。”
我正写着这些事,恰好收到亡友佐佐木味津三*的遗孀寄来的小包裹,似乎是件礼物,还附有报告故人的全集已经编辑完成的感谢信。
在丈夫死后居然还能顾念到其友人,对于遗属而言这真是很难做到的事。我这么说,倒不是因为收到了礼物,只是为亡友生前有这样的人照料而感到欣慰。
说起来,马上就是直木三十五*去世一周年的日子了。
*岩野泡鸣(1873——1920):日本自然主义诗人、小说家、评论家。
*清川八郎(1830——1863):幕末尊皇攘夷派志士。组建的浪士队为新选组前身。
*赖山阳(1780——1832):日本江户后期儒学家、历史学家。著有《日本外史》等。
*佐佐木味津三(1896——1934):日本小说家。
*直木三十五(1891——1934):日本小说家。大众文学旗手,致力于提高大众文学的品味,著有《南国太平记》《楠木正成》等。文艺春秋社为纪念其创设直木赏。
序 003
周日夕语
鲑鱼/ 006
乡土文人/008
高野往来/011
遗属种种/013
兰花三态/016
苹果/018
过去的信/020
春场所絮语/022
东京人与海/024
花 ·菜根/026
温泉杂景/028
哑巴与诗人/030
无用毛发/032
钓鱼和飞机/034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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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去世,让大东京都褪色了。
——冈洁
就经久不衰这一点来说,能够和他比肩的只有大文豪夏目漱石。
——李长声